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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空喜一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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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續沖進羅漢塔之後,便覺眼前漆黑一片,伸手不見五指,他趕緊回頭一看,結果發現身後同樣是漆黑一片,什麽也看不到,倒好像羅漢塔剛剛打開的那道門已經關上了似的。

他不由心中一緊,有些緊張起來,稍稍猶豫了一下後,也不敢大意,轉身向後走去,準備看看剛才那道門是否真的關上了。

可按理來說,他剛才沖進羅漢塔後也就習慣性地向前走了一兩步而已,應該轉身就能碰到那道門,但奇怪的是,他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好幾步,卻仍是沒有碰到那道門。

空續不由驚異萬分,更是有些忐忑起來,也懷疑剛才是不是因為太著急,所以走錯了方向。

不過在這黑暗中,他沒法看到任何東西,而除了他自己身上的氣息之外,他也是無法感覺到其它的氣息,所以幾乎是找不到任何參照物,因此他也不敢隨便變換方向。他想到這羅漢塔至多也就幾米粗細,所以便也壯了膽子,索性繼續向前走著,一只手護在胸前,另一只手則伸直了,以免到時候直接磕著腦袋。

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,他又向前走了七八步,按理來說,再怎樣也應該能夠碰到羅漢塔的邊沿了,但他的手卻仍是沒有摸著任何東西。

空續呆了呆後,咬了咬牙,又繼續向前走去。

可是越走他心裏卻是越涼,因為一直碰不到任何東西。

他也漸漸失去了耐心,大概在走了差不多有百米路後,他停下來想了想,便換了個方向,轉頭向左行去。

只是這一次,結果卻仍是一樣,他遲遲沒有碰到任何東西。

空續也越來越焦急了,想都沒想,便再次換了個方向。

但走出了好長一段路,結果還是一樣。

一絲恐懼感漸漸用上空續的心頭,他也顧不得再去仔細考慮換哪個方向了,只是像無頭蒼蠅一般,漫無目的地走著,速度也是越來越快。

但亂轉了半天,他卻仍是沒有碰到任何的東西。

他就好像是進入了一片虛無的空間裏,沒有光,沒有邊界,就只有他一個人。

空續也終於忍不住了,放出了數百只白金蟻,讓它們分朝著不同的方向飛了出去。

原本他擔心在這黑暗中,放出白金蟻的話,只怕一不小心就可能會觸動什麽機關,更重要的是這白金蟻很不適應黑暗的環境,因為其行動全靠視覺,遇到危險的話,很難躲開去,所以他才遲遲沒有放出這白金蟻,但現在他也是顧不了這麽多了,讓這些白金蟻鎖定了一個方向,不停地向前飛著。

他則站在那裏,感應著這些白金蟻的方位,留意這它們的情況,試圖找到邊界。

可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,空續再次忍不住越來越失望。這白金蟻的速度可是非常的快,眨眼時間就能飛出數百米,但現在幾分鐘過去了,他放出的那些白金蟻仍沒有碰到羅漢塔的邊際。

空續都忍不住有些後悔起來,心想該不會是自己修為不夠,貿然進入這羅漢塔,結果引發了羅漢塔的禁制,將自己關在了這奇怪的空間裏。

他越想越是害怕,如果說一直找不到出口,他就會被一直關在這虛無似的空間裏,就算不被悶死,也要被活活餓死。

失望和後悔之餘,他只覺得渾身都沒了力氣,懊惱地坐了下來。

只是這一坐下,他卻突然察覺到了一些異常,他感覺到屁股下坐著的地方並不冰冷,竟似乎有些暖呼呼的。

原先他想當然以為他站在羅漢塔底部,腳下踏著的其實是冰雪,所以也沒怎麽去註意,現在一屁股坐下來,卻是終於發覺到了一些異常。

他趕緊用手摸了摸地面,就感覺好像是摸到了一層軟綿綿的地毯。

驚訝之餘,他也顧不得去細想,雙手用力地摳挖撕扯起來。

而這地上也真似鋪了層劣質地毯似的,他一扯便輕易地撕開了一道口子來。

空續不由欣喜若狂,也暗嘆自己剛才實在太傻了,居然沒想到自己腳下還是能碰著東西的,他也更加賣力地摳挖和撕扯起來,想著既然無法從周圍找到出口,不如索性在地上挖個洞,直接從下面出去。

剛才他沒有考慮從地下挖洞出去,也正是想當然的以為腳下是堅硬的冰雪,堅硬程度堪比凍土,要想挖洞出去雖不是沒有可能,但絕不容易,至少得花好長時間,所以他便習慣性地忽略過去了。

然而他還沒挖幾下,突然感覺身下一輕,整個人都墜了下去。

空續大驚,便趕緊發動蠱術,試圖飛起來。

只是他卻發現自己竟然無法飛起,仍是直直地向下墜去。

空續心中大駭,忍不住驚叫了一聲。

不過很快就聽撲通一聲,空續重重地撞在了堅硬的地面上。

空續也不由輕輕呻吟了一聲。

但他心中卻沒了多少害怕,反而更多驚喜,只因他的視野裏竟已是恢覆了光明。

只是他轉頭一看,卻又不由楞在那裏,他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個奇怪的圓形房間裏。

房間密閉,無窗無門,裏面卻是一片亮堂,也不知光線是從何處進來的。

房間也幾乎空無一物,只有兩個人影。

這兩人一個站著,一個則是躺著的。

空續看到這兩個人影,也不由心中一緊,立刻站了起來。

不過他定睛一看,發現這兩人身上都有著一層薄薄的白霜,看去全身僵硬,似乎被凍僵了一般。

空續卻又突然渾身一震,臉上也露出錯愕之色。

他發現立著的那個冰人竟然正是自己的兒子絕仲。

那絕仲腦袋低垂,七竅流血,沒有任何生息,似乎已經死去多時。

因為他的身上還覆蓋著一層白霜的緣故,面目也顯得有些猙獰,若不仔細看的話,空續都差點認不出他來。

空續的心中則是忍不住一陣悲涼。

先前胡未跟他說絕仲在這羅漢塔中,其實空續並不怎麽相信,以為胡未是在撒謊,只為騙他讓他罷手,所以當時他雖有些顧慮,但最終還是催促雲齊臨月攻擊了羅漢塔,卻不想這絕仲竟然真的在羅漢塔中。

而看絕仲七竅流血的樣子,空續也判斷出絕仲應該是受了雲齊臨月的攻擊,被活活震死的。

一時間空續又喜又悲,都不由傻在了那裏,身子則是不停地輕顫著。

不過很快,他又想到了自己兒子是被胡未抓進羅漢塔的,所以胡未是殺了他兒子的真兇,他不由悲憤不已,雙眼通紅,嘶聲喃喃著:“降龍,還我兒子的命來!”

說著,他便走向絕仲邊上躺著的那人。

地上躺著的正是胡未。

胡未身上也是覆著一層薄薄的白霜,不過相比面目猙獰的絕仲,胡未的臉雖同樣是慘白無色,卻一臉的安寧。

“降龍,你以為你死了就行了嗎?我要將你碎屍萬段!”空續看了看胡未,察覺到胡未也是沒有了任何的生息,心中憤怒卻絲毫不減。

不錯剛剛說完,他卻是突然一楞,轉回頭看向絕仲,眼神則是一陣閃爍,也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麽東西。

很快,他就轉過身,走回到絕仲身前,然後張大了嘴巴,從嘴裏吐出了那幾只白金蟻母蟲。

那幾只白金蟻緩緩飛到絕仲身上,然後便是慢慢地吞吃起絕仲身上的白霜來。

它們一邊吞吃著絕仲身上的白霜,一邊不停地生出一個個小小的白卵,那些白卵又很快就裂開,從中鉆出一只只小白金蟻,然後在絕仲身上啃吃起來。

沒過多久,絕仲身上的白霜便被白金蟻吃了個幹凈,那些白金蟻的數量也是增加到了幾百只。

空續則小心翼翼地扶住了絕仲,將絕仲放倒在地上。

他伸出右手,摸了摸絕仲的胸膛,臉上突然露出絲欣喜之色。

那些白金蟻則飛回了他的袖子裏,只有那幾只母蟲卻是從絕仲鼻子裏鉆了進去。

很快,絕仲身上竟是蒸騰起絲絲白色霧氣,他的衣服乃至臉上也變得濕漉漉的。

而且他原本僵硬的身體也是漸漸變軟起來。

過了一會,空續竟是一把撕開絕仲身上的羅衣,在絕仲的胸膛正中,貼著一塊玉佩一樣的東西。

那‘玉佩’樣式古怪,說不出雕著的是蟲鳥還是花草,更奇怪的是,那‘玉佩’上面並沒有系著什麽繩子,有大半嵌入了絕仲的肉裏,看去就好像是長在他身上的一般。

空續摸了摸那‘玉佩’之後,便咬破自己的手指,滴了幾滴血在‘玉佩’上面。

那‘玉佩’頓時發出一陣紅光,然後竟然快速融化起來,並且一點點滲進了絕仲的身體裏。

不過片刻,那完全融化成了液體的‘玉佩’便完全滲入了絕仲的身體裏,他的胸膛正中則留下了一個奇怪的紅色印記,看去就好像是紅色紋身。

幾秒鐘後,絕仲的身體竟是突然顫了一顫。

空續又面露一絲欣喜來,一把捏開了絕仲的嘴巴。

那幾只從絕仲鼻子裏鉆進去的白金蟻母蟲從絕仲嘴裏飛了出來,在絕仲頭上繞了幾圈,然後飛回了空續的嘴裏去。

絕仲卻又突然長長地呼出口氣,然後呻吟了一聲。

接著他又身子一挺,猛烈地咳嗽了起來。

空續卻又不知從哪裏拿出顆白色的藥丸,塞進絕仲的嘴裏,輕聲說道:“快吃下去,深呼吸。”

絕仲張開眼睛看了看空續,然後咽下了那顆藥丸。

過了一會,他又張開眼睛看向空續,臉上帶著一絲疑惑之色:“大哥,我這是怎麽了?”

“現在沒什麽人,你不用再叫我大哥。”空續一臉喜色道:“幸虧我當初在你身上下了道鎖魂蠱,否則的話你這次真要死了,就算我也救不回你的命。”

絕仲卻仍是一臉茫然,顯然還是沒能明白怎麽回事,他又轉頭看了看四周,只是當看到他邊上躺著的胡未,又不由楞在了那裏。

之後他渾身一震,終於明白了過來,轉頭看向空續:“父親,是你救了我嗎?”

空續微笑著點了點頭,隨即卻又臉色一冷,哼了一聲:“你這沒用的東西,為何會被降龍抓進這羅漢塔的,我不是叫你好好呆在屋子裏不準出去的嗎?”

絕仲卻不回他的話,又轉頭看了看胡未:“他、他已經死了嗎?”

“當然死了。”空續嘿嘿笑道,心情大好。

絕仲臉上卻是露出一絲怨毒之色,掙紮著要坐起來:“這樣豈不是太便宜了他,我要讓他死無全屍!”

“別急。”空續一把按住絕仲,“他身上還有我要的東西,等我找到那大羅塔再說。”

說著,他便站了起來,走向胡未。

可是當他走到胡未身邊,正蹲下身準備找那大羅塔時,胡未身上突然傳出唧唧兩聲。

接著,一個白白胖胖的倒葫蘆狀的小東西從另一邊爬了出來,它爬到胡未的胸膛上,歪著腦袋看著空續,胖乎乎的臉上帶著絲戲謔之意。

……

在羅漢塔外面,那雲齊臨月見到羅漢塔中突然飛出個骷髏頭來,自是驚詫不已,想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。

他忍不住有些懷疑這腦袋是空續的,因為按理來說,空續的修為還沒有達到大蠱師巔峰,也應該還沒資格進入這羅漢塔,所以很可能是觸動了什麽禁制,結果鬧得這般下場,否則的話,空續也不可能丟出個骷髏頭來嚇他。

所以他也是嚇得渾身冒出一陣冷汗。而雖然羅漢塔那道門依然開著,他卻是站在那裏不敢進去。

剛才羅漢塔這道門打開的時候,他還真想跟著空續進去看看這羅漢塔裏面到底是怎樣的。雖然對於雲齊臨月來說,這一統中土遠比飛升梵天界成為所謂的神明更有誘惑性,但進入羅漢塔修得果位之後修為也是會再進一步,雲齊臨月也是頗有些好奇,像他的話,早在幾年前修為便已是達到了大蠱師巔峰,卻因為不是大羅教中人,無法進入羅漢塔或者大羅塔修行,所以修為也在難進一步。

但現在他卻是再也不敢隨便進羅漢塔了,只是遠遠地飄在半空中,看著羅漢塔這邊的動靜。

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,羅漢塔卻遲遲不見有任何動靜,那空續也遲遲不見出來。

不過正在雲齊臨月胡思亂想著假如空續真這麽死了,那他該用什麽辦法把這羅漢塔帶回南楚國時,羅漢塔裏突然沖出了個人影來。

雲齊臨月不由一驚,又向後退了退,不過仔細一看,他發現沖出的那人卻正是他以為已經死了的空續。

不過看到空續,他卻更加吃驚了。

空續還抱著個人,正是那絕仲。

絕仲則是雙眼緊閉,面色慘白,在絕仲的光頭上,則是血跡斑斑。

而空續本人則是鼻青臉腫的,臉上同樣血跡斑斑,他的鼻子歪在一邊,鼻孔還怪著兩道血痕,左邊眼角也是裂開了,不停地滴著血。

還有他身上的羅衣也是破爛不堪,好像被一群老鼠咬過了一般,使得他看起來很是狼狽。

雲齊臨月不由又驚又奇,也顧不得去細想那絕仲為何還活著,忙迎了上去,問道:“空續大師,你這是怎麽了。”

空續跑出羅漢塔之後,卻很快就停了下來,放下了那絕仲,然後轉身緊盯著羅漢塔最下面打開著的那道門,一副戒備模樣。

雲齊臨月飛到空續身邊,又忍不住問了一聲發生了什麽事。

“他還活著!”空續卻是哼了一聲,仍緊緊盯那道門,說完,他又低頭看了看腳下的絕仲,眼裏則滿是怨毒之色。

“誰?”雲齊臨月疑惑道,隨即卻是渾身一震,一臉的難以置信,“你說那降龍還活著?!”

只是不等空續回答,羅漢塔裏又走出了個人影來。

卻正是胡未。

胡未身上的白霜已經不見,他的臉雖仍有些慘白,但臉上卻滿是笑容。

他看了看雲齊臨月,又看了看空續,哈哈笑了一聲:“空續大師,為何走得這麽匆忙,你不是要將我碎屍萬段麽?”

空續卻是哼了一聲,咬牙切齒地說道:“卑鄙的家夥,竟然裝死。”

卻原來在羅漢塔裏空續正要去搜胡未的身子,想找那大羅塔,結果戒戒卻是突然爬了出來,然後竟是直接撲向空續。

空續趕緊疾速後退,又雙袖一抖,放出了白金蟻,迎向戒戒。

可不想戒戒撲到中途,竟是生生換了個方向,突然跳到了絕仲的頭上,然後張大了嘴巴,一口咬了下去。

空續大驚失色,白金蟻立刻變幻方向,追向戒戒。

可是這個時候,躺在地上的胡未竟突然也動了起來,一下子跳到了絕仲身前,擋住了那些白金蟻。

空續也顧不得再去救絕仲,索性讓那些白金蟻撲到胡未身上,去咬胡未。

誰知胡未只跺了跺腳,撲在他身上的那些白金蟻便突然掉了下來,紛紛落到了地上,直接死掉了。

更讓空續驚異的是,他想發動其它蠱術攻擊胡未,卻發現其它蠱術居然發動不了。

不過他也很快就明白過來,這羅漢塔是受了胡未的控制,發動了某種禁制,以致他都不能使用蠱術。

而正在他驚異間,胡未身形一閃,直接將他踢翻在地,然後對他猛砸了一通王八拳,頓時砸得他鼻青臉腫。

也虧他雖然在羅漢塔中一時使不出什麽蠱術,但畢竟是大蠱師一級的絕頂高手,身體也早經過了強化,否則的話早就被胡未的亂拳給生生打死。

而胡未的力氣之大也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,他堂堂大蠱師,身體之強壯也遠遠超出了普通人,但在胡未手下,卻跟老鷹爪下的小雞差不多,竟是毫無還手之力。

空續也是害怕起來,拼命掙脫了出去,然後在密室裏飛奔著,躲避著胡未。

戒戒則放了被咬得頭破血流的絕仲,來堵截空續。

眼看空續避無可避,戒戒又鼓脹肚子,哼哈一聲,朝空續打出了一記空來炮。

空續嚇得趕緊一個驢打滾躲了開去。

那空來炮便打在了墻上,出乎空續的意外,竟是直接撞出了個洞口。

空續也顧不得洞外是什麽,趁著胡未和戒戒發楞間,一把抱了絕仲,沖進了那洞口。

結果一跑進那洞口,空續眼前大亮,卻發現自己竟然是直接跑出了羅漢塔。

“空續大師,話可不能亂說,我明明在塔裏睡覺來著,是你不經我同意就闖入羅漢塔,卻反要來怪我,實在好無道理。”胡未笑道,卻又轉頭瞪了自己肩上的戒戒一眼,眼裏也閃過一絲失望之色,“小王八蛋,叫你別用空來炮,這下好了,禁制反被你破了,讓他逃了出來。”

立在他肩上的戒戒則是白了白眼,而後又哼哼了兩聲,晃了晃腦袋,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,一副無所謂的樣子。

那空續出了羅漢塔後卻是信心大增,他也聽到了胡未怪戒戒的話,忍不住得意地嘿嘿笑了兩聲,說道:“降龍,這一次有本事不要跑,看誰笑到最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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